铁保

[清代]

铁保(1752—1824)满洲正黄旗人,栋鄂氏,字冶亭,一字梅庵。乾隆三十七年进士。授吏部主事,历郎中、侍讲学士、礼部侍郎等官。嘉庆时官至两江总督,因水患降级,又因知县李毓昌被毒死案,革职发往乌鲁木齐效力。再起后迁至吏部尚书,又因在喀什噶尔受人蒙蔽事革职。道光初,以三品卿衔休致。工书法,精医学。有《惟清斋集》。

书法造诣

铁保优于文学,长于书法,词翰并美。他的书法作品较为丰富的时期,是他任漕运总督、两江总督等职位的时期。《惟清斋法帖》等收录的作品多为这一时期所作。

铁保对于书法十分深爱,这可以从他的一首诗中看出:“半生涂抹习难除,一任旁人笑墨楮,他日儿孙搜画箧,不留金币但留书。”虽然久居高位,但他只想留给子孙他的书法。铁保的书法以楷书(真书)为工,长于行草。铁保楷书取法颜真卿的厚重,又转师多家,成就自己;他极善吸取晋唐名家中有益的书法营养,草书除了师法怀素等人,更加推崇和师法张旭,正因为他遍临遍学晋唐名家的法帖,才形成了自己独特的书法面貌。

诗歌风格

铁保本人,是一位十分典型的北方民族诗人。他的创作善于刻画民族生活场面,这类作品常常写得生机勃发。有《塞上曲》其一写道:“雕弓白马陇头春,小队将军出猎频。猿臂一声飞霹雳,平原争羡射雕人。”其二写道:“高原苜蓿饱骅骝,风起龙堆塞草秋。陌上健儿同牧马,一声齐唱《大刀头》”。他又时常写出表露雄健阳刚精神风范的诗作,更充分地显现出他作为少数民族诗人的浪漫狂放气质。

即使是在被贬黜的时候,他的作品也洋溢着强者的生命律动,听不出来丝毫向厄运让步的意味:“万里岩疆事远游,玉门关外此淹留。塞山不及征夫健,才见秋风已白头。”(《出关作》)在谪居西域的过程中,铁保还以传神的诗笔,描绘和记录了许多当地各民族的风土社情。“当筵醉舞号妫娜,对对红妆耀金饰,低昂应节态婆娑,翩若惊鸿曳双翼”(《妫娜曲》),传递出维吾尔民间舞蹈的美妙情韵;“三百六十日如驶,以月占岁岁云始,闺中礼拜心最诚,拜罢升斋啜甘旨”(《见新月》),再现了穆斯林群众欢度回历新年的特有礼俗。诗人以满族文人常有的文化包容性格,对新疆民族绚丽多彩的传统文化事相,表示了发自内心的尊重与亲近。

文学理论

铁保所处的时代,中原文坛上已经确立的诗歌理论大家,包括首创“格调说”的沈德潜、鼓吹“肌理说”的翁方纲和阐发“性灵说”的袁枚等。铁保作为满族的文学家,并不盲从成理,他对沈、翁诗论的拟古主义倾向不以为然,指出:“于千百古大家林立之后,欲求一二语翻陈出新,则惟有因天地自然之运,随时随地语语记实,以造化之奇变,滋文章之波澜,话不雷同,愈真愈妙。不袭古人之貌,古人亦不能囿我之灵。言诗于今日,舍此别无良法矣。”(《续刻梅庵诗抄自序》)

铁保主张写诗只有抒发自己的“性情”,才能获得成功。他强调“性情”,与袁枚强调“性灵”,既在指出文学创作要突出个性气质方面有共同之处,也有分歧之点。“性灵说”专注于诗趣的灵动,有时难免蹈入虚飘,而铁保的认识则比较地切中生活乃创作之源的艺术规律。他说过:“余曾论诗贵气体深厚,气体不厚虽极力雕琢于诗无当也。又谓诗贵说实话,古来诗人不下数百家,诗不下数万首,一作虚语敷衍,必落前人窠臼。欲不雷同,直道其实而已。盖天地变化不测,随时随境各出新意,所过之境界不同,则所陈之理趣各异。果能直书所见,则以造化之布置,为吾诗之波澜。时不同,境不同,人亦不同,虽有千万古人不能笼罩我矣!”铁保的这一诗歌理论,与纳兰性德、康熙帝等人的诗论一道,形成了满族古典诗歌理论的基本框架,也为丰富中华多民族的文艺理论做出了贡献。